现实与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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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与观念

帖子结构 » 周四 4月 06, 2017 9:04 pm

作者:结构

  事实可以说明,人不需要先学得生理学知识后才会做爱,也不需要先懂营养学才会去摘野果吃。甚至往往,在人们进行某种社会活动时,很可能连用来称呼那种活动的词儿都没有。比如,“劳动”这个词,能先于人类的现实劳动而存在吗?显然不能。又如“社会”,“国家”这些语词的诞生,显然也只能出现在人类社会和国家这样的事实的存在之后,这里的逻辑,就像一定是先有人才会有“人”这个字一样。

人的现实活动与指称这种活动的语词这两者,往往是先有现实活动本身,然后才会创造出相应的语词来指称那些活动,随着这种事物的指称的确定,人类进一步对一个个现实事物作理性思考分析才得以可能。或者说,人对世界更进一步深化的认知才得以可能。可见,创造语词概念,拥有新观念等事儿,是多么伟大。而这个事儿,都是思考者把自己置身于现实活动范围之外且把那整个活动当作一个整体对象对待才得以可能的。下面以“劳动”为例再具体分析一下现实与概念之间的关系问题。

  “劳动”是一个被普遍运用的概念。所谓“劳动”即有关劳动这个事的理解和判断。

  如果“获取生存所需物的活动”就是“劳动”之基本含义的话(区别于娱乐,休闲等活动),那么一般动物也劳动。如果只有当“获取生存所需物的活动”中运用了工具时才能称为“劳动”的话,那么就只有人才劳动。但是,当我们说只有人才能劳动才会劳动时,这并非是对人和动物都具有“获取生存所需物的活动”这一更为基本之共同点的否定,而仅是对“劳动”这一语词的使用方式作一个人为的规范(于是我们不说动物也劳动)。这样的规范意义仅在于:为了将眼光注重在人类,即以“运用工具”这一点为其“获取生存所需物的活动”之特征。

  当“获取生存所需物的活动”中运用了工具时才能称为“劳动”的话,显然,至少“劳动”一词的诞生,必然在人类实际地运用了工具以后。如果颠倒过来作反向推论,即认为:因为“劳动”一词的定义是“运用工具获取生存所需物的活动”,所以人类才现实地创造并运用了工具甚至也才产生对生存物质的需要,那就是荒唐了。

  如果再进一步问:制造工具是不是劳动呢?这个问题仍然是一个人为的主观划分或语义规范的问题而不是一个客观认知问题。在运用工具之前,必然存在制造工具的过程,且制造工具之最终目的,仍然是为了保暖果腹(从目的这一更深层的意义看,人和动物仍然是一致的),因此制造工具理应也属于劳动而不属于“游戏”或“享受”)。

  制造工具是一种有意识的体能活动,那么仅在头脑中设想某种工具的思维活动是不是劳动呢?如果说不是,那么理由就一定是因为其仅是一种脑力活动而没有物理地作用到现实事物,那么这样一来,所谓“劳动”,就成了一种纯粹的物理机戒力学层面的运动了,这样一来,别说畜生也在劳动,连地球都也在劳动了,所以,只要是谈人的独特的“获取生存所需物的活动”,而且也承认在这种“获取生存所需物的活动”中,完全可以分工合作地进行,那么,某些仅是脑力的活动,当然也是劳动,实际上那还是更重要,更为本质的劳动。如果仅把那些直接生产粮食和其它生活用品的活动叫劳动,那么世界上恐怕有很多人都是“不劳而活”的了。

  作为精神活动的有关工具的设想、设计,不仅是人们获得生存物质工具的一个环节,而且是一个人之为人的关键性环节,我们甚至可以说,那些工具的发明者,使他们自己以及原本是动物的生物(学会了使用工具),成为了人。

  可见,从制造工具开始,作为人类的特殊活动的劳动就存在了,但这个时候的人类,与动物不同之处,还不是具有了“劳动”这一概念,而仅是具有“工具”的概念。当然,作为高度抽象的“工具”之概念都应该还是后来的事,最早期的人类,应该只具有“石斧”、“箭”、“犁”、“牛”这样的观念,这里最重要的一点需要强调的是:能把“石斧”、“箭”、“犁”、“牛”等统称为“工具”,所需要的某种观察分析,演绎归纳的能力,与使用“石斧”、“箭”等实际操作时所需要的体能和智能,并非一码事。仅是后者的某一具体活动,永远无法获得前者的成果,前者必须纵观所有操控“石斧”、“箭”、“犁”、“牛”的人们的活动。

  至此,我们问:劳动(实践)出真知吗?回答是:那要看你问的“真知”是哪方面的知。如果说优秀的猎手之所以技能优秀,就在于他们天天都在辛勤地捕杀动物,无数次的劳作使他们练就了操控工具的熟练的技巧,那么真理如果可以指称这技巧,那么确实是劳动出真知。

  但是另一方面,哪怕你的石斧再锋利有力,你的箭射的再准再快,这些技能活动本身永远也无法获得“工具”和“劳动”这类抽象的观念意识。而没有这些更广泛和抽象层次的观念意识,要想进行某种更宏观范围的整个社会性的人为的理性操控,就难以设想。

  离开抽象思维,所谓“真理”就永远仅是一些“个人手艺”而已,一个典型的例子就是“中医”。中医几千年实践了,出了多少真知?这个事不敢恭维。中医之所以如此弱势,关键不在于其实践了,而恰恰在于其没有理论或没有正确的理论,穷追问中医的根据,无非就一个“阴阳五行”,可那完全是一些与现实毫无关联、根本就无法观察和验证的奇谈怪论,相比之下,支撑西医的基础理论比如“生物学”、“微生物学”、“解剖学”、“化学”,包括物理学等所描绘的,却都是看得见摸得着、可观察测量的实实在在的现实世界。可见,科学的抽象观念的拓展,对事物本质规律的了解,才是真正的认识现实世界。凡失败的实践,并非现实故意在跟人类捉迷藏,多变的现象,永远受深层的、不变的规律所支配,就像爱因斯坦所说“上帝不投骰子”,一切的失败,都只能归结为我们对世界的无知。

  说到这里不由得还想到:中国有“猫”,“狗”等低层次的抽象名词,也有抽象层次更高一些的“禽兽”和“畜生”等词,但是中国似乎并没有更具普遍性的“动物”、“生物”等观念,在中国人心目中,人绝非“禽兽”或“畜生”,因此,人和动物在中国就是两种毫无关联之物,没有一个可以用来统称他们的词,自然也就不会把他们划为同类。当然,人也不是神,于是,人这种东西在中国文化中就始终是个没有着落、不明不白的东西。可是,一个国家,一个民族,一个社会的主角、承担者自身,怎么能不明不白?

  为什么一个中国人是龙,两个以上的中国人就是虫了?看来一个关键而重要的问题就是:我们没有抽象观念系统,中国人不好对世界做抽象的、内在本质的层层抽象和归纳,世界在中国人眼中,历来就如同他们自己,那就是:一盘散沙。

  治理一个国家,必须具有抽象观念,因为国家本来就是有由各大领域和范畴建构而成,而这些领域和范畴,恰恰正是一个个抽象的观念、概念、理念,比如:科学,艺术,法律,宗教,经济,教育,工业,民主、自由。。。。。。等,所谓国家的治理,正是思考、运算、调节和控制社会各范畴或领域之间的关系使其功能达到最优化。

  真理首先以理论的方式出现,而理论的建构必须以清晰的概念为前提,而任何概念,就其定义来看,正就是有关事物之间的现实关系的描绘。因此也可以说,对“国家”,“社会”,“人”,“正义”这些观念本身及其关系的理解,决定着那个国家和民族的命运。所谓“真理”,就是正确的抽象观念系统。抽象观念的有与无,是人类社会和动物社会的分水岭,而抽象观念的正确与否,则是导致社会现实是优还是劣的直接原因,概念的混乱,直接导致现实的不堪。

  而正确的概念系统,不是通过任何现实实践活动本身获得,它仅能在思想自由的环境下,靠智慧和良知获得,而且,这种思维,往往不属于任何现实的实践活动本身之内部需要,而是一种对现实的实践活动的观察,分析,反省和批判,它超然于任何现实活动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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