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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圈文化」与主体性的丧失

发表于 : 周三 3月 15, 2017 2:07 pm
四号
道德是人的行为标准,人的行为受到道德制约而有所规范不致越矩。人无道德,和禽兽又有何差别?那么「道德」究竟是什么?从哲学语汇来说,道德概指「伦理与责任」。伦理是人伦之间的情感义理,责任则是人对「他者」所必须承担的道义。然而许多伦理道德,本身并非来至先天的自然因素,绝大多数是来自后天的“实然”。如果要分析其间(实然)的真假,只要观察它们的内部逻辑架构就可以知道这实然的真假了。

  康德曾经说过,政治是高明的骗术,朱熹更说,所谓贤君(如唐太宗之类),不过是藉仁义来逐行他们的最大利益(藉仁义而行私利)。那么让人们(主体)心甘情愿地放弃自己主体意识,道德(仁义)无非是最佳利用工具。只要将他们的利益通握过道德的名誉进行,就能深入骨髓的烙印在每个人身上。而透过下跪这个行为艺术的催化,无疑地更加具有道德的威慑力道。所以将天地与统治者的父权连结成为道德,透过“跪”的形式仪式,无疑的是最好方式。跪是“人”(主体)放弃自尊与独立性格,双膝弯曲至地,抛弃自我与自尊的一种自我屈辱臣服仪式。透过这个仪式,主体表达无条件成为接收容器,主体不再具主体的意识和思考能力,所有表象意义,完全由强权藉由它们所制定的道德决定。这也是为什么“跪”这个行为仪式如此重要。

  这也为什么我们可以见到“跪”在中国文化,能过历程悠久而且渊博弥深,几乎切入每个人骨髓。我们看到认错下跪,感谢下跪,接受赏赐下跪,呈奉贡献下跪,更不用说见皇帝要下跪,拜师下跪,定省父母下跪,祭拜下跪等等。跪成为中国道统中的既定文化,甚至是道德。从小孝的亲、师,到大孝的君王领袖,上至漂渺的苍穹,所居住的万物万灵,“跪”成了将自己成了承受体的最佳文化形式。

  “跪”是将自己(主体)成为客体附属化的渠道仪式,主体(人)被要求放弃自己存在的独立性,中国人数千年来,就是都处在主体性丧失的环境中。主体必须依附客体,主体在所谓的“道德”中,失去自我独立性,与外界的连接能力,完全必须依赖“道德”作为中介,并且藉由客体阐释与思维,主体在整体作用中,已经没有与外界联系能力,更别说是主观意识之产生。

  天地君亲师,可以说是把主体整体架空,空洞化的极致。主体在这个伦理架构中,必须遵循天地君亲师的社会语汇定义,不能超出君、亲、师的道德律令,如果主体要试图跨越这个道德律令,就是反道德行为。所以主体必须在行动中,思考当中自我审查,以符合客体的道德律令。将自我与外界的联系,自行切割。英国剑桥大学学者「斯坦.林根」主体的自我意识审查,放弃主体本身独立性,是强权统治的艺术极致,因为统治者根本不需要下令,被统治的人就先过滤了不符于统治者的思想。这种主体的自我审查,堪称统治术的最完美呈现。

  这种主体意识丧失结果便是主体成了集体无意识,这就是马克思学派所诟病的社会现象。社会文化发展,成了静滞现象。黑格尔曾批评中国是个没有历史国家,主要在于中国虽然历经频繁的改朝换代,但是历史主要内涵从不曾改变过。简单的说,当主体丧失主体性之后,主体作为主体的特性(基本性)就消失了。一个没有主体的社会,如何有所谓的历史发展?套个数学公式就是:X乘于0=0,这个公式是永远不变的。那么这种社会也无从架构多元理性社会,因为社会所有多元都是假性的,都是被单元所指定的。所谓的主体是被复制的单体倍数,这些单体没有自我思考能力和独立性,这也注定中国长期以来社会发展鲜少成果重要原因。

  破解这种集体无意识社会,最重要的是要重新建立主体独立意识的重要性。只有主体本身意识到自己的主体性,能重新建立与客观世界的联系,那么主体与主体之间的连系也才能建立。套句康德的话说,“人”(主体)是以其个人道德为最终目标。这里的“道德”显然是从主体自我意识中所建立的,并非来自一个强大的权力所建构的后设道德律令。进而言之,如果“跪圈文化”不破除,强权对主体的虚假道德绑架和屈辱必然持续存在,那么所谓“人”的独立人格和尊严云云,也不过是空谈而已。

Re: 「跪圈文化」与主体性的丧失

发表于 : 周五 3月 17, 2017 2:19 pm
结构
四兄说得对,虽然中国的“跪拜”作为一般的礼节习俗还不如日本等东方国度,但其跪拜心理,却深深朝向了“强权”和“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