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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主与神话

发表于 : 周三 4月 26, 2017 3:56 pm
四号
当520中华民国第14任总统就任前一天,民进党中央来了一群大埔社运人士抗议,抗议民进党把台湾社运纳入总统庆典当中,这是活生生的吃社运的豆腐。对此,负责庆典的民进党党部和纸风车剧场,从善如流,将大埔社运,从活动列表中取消,并向社运人士致歉。

  或许,民进党只是想呈现台湾民主的一路走来,是经过无数艰辛,而并非为该党进行运动。不过从政治正确来说,大埔的社运团体是对的,社运应该回到最单纯的运动中,和政治脱离关系,这点才能契合哈贝玛斯的新社会公民运动。况且任何套上「神性」的政治隐喻,对于民主而言,都是具有伤害性的,而神性套用,往往让原先反专制的政党,成为他们早先所要打倒的对象。

  法国大革命时代,雅各賓黨就是个中代表,他们打倒了旧神,但却把自己捧上了神坛,并且成为唯一的正确,任何质疑声音,都可以当成反革命而被送上砍首台。根据当时纪录,光巴黎平均一天要砍掉40颗反革命者脑袋。这种剥夺人民称号,为自己披上人民神性,用革命正当性取代君权神授,说穿了,依旧是变相的君权神授。只不过把神性用「人民」和「革命」作为掩护罢了!!!

  「神性」也是野心政客的最爱,他们自封太阳,自封民族救星,他们是民族唯一的神,是唯一的正确,所以任何反对者,都成了反革命者,或敌对势力。而「国家」与「民族」,就是最廉价的「神性」符号,用于催眠无知者。布狄厄(Pierre Bourdieu)在《文化再制理论》中,有着相当精彩的论述。布狄厄认为统治阶级透过微妙地运作「象征暴力」(symbolic violence)以维持社会阶级的区分,传递与再制符合统治阶级利益的意识型态与物质结构。

  「神性」国家有个共通特点,媒体就是统治者对普罗大众的催眠机构。而政府机关常见的是对统治者的讲话,是不断学习,一致团结在领袖左右。这些就是我们常见的,「运动」之一。在这套套路下,对领袖的批评就是对国家的不忠,对民族的背叛。因为领袖和其所领导的政党,和政府,等同国家,等同民族,等同人民。这种国家还有一个特点,就是封锁知识,只允许他们能够允许的思想或知识被流传。领袖刻意用威胁利诱,建立孤岛社会,让人与人之间不敢亲近,不敢伸张公义,不敢有公德心。因为人情的联系,公德心建立,会对统治者不公不义进行批判,对统治造成不利,这些都是统治者所不喜的,并且要极力摒除。

  因此,我们可以看到,这些把领袖当神国家,皆有一个共通特点,那就是特别抢调「国家」、「民族」。强调集体意识,抹杀个人意识。个人必须为集体效忠,誓死。这种以国家为催眠的符号,给与许多弱势者,缺乏个人意识者身分的依归。并且裹之糖衣毒药,用于迷幻这些弱势者,让他们得以得到心灵寄托。所以我们可以看到,这种政治国家,领袖所扮演的,基本和宗教祭司没有两样,所谓信我这得永生,无非也是这样子。

  这种因为迷信遥不可及的乌托邦,献出所有一切,在这些政治狂热者当中,具有一定的心灵安抚作用。可是如果我们用比较粗浅的白话来引述,就会看到其中荒诞处,是甚为可笑的。比如我们说,许给你一个天堂,但你必须把所有身家财产给我,你同意吗?可笑的是,有无数人是同意的。再举例说,「我用我的嘴代表你的言论来评论我。我用我的眼代表你来监督我,我用我的左手代表你来制衡我」。这些只要是脑筋正常的人,会同意吗?但这么简单不需要验证的事,竟有无数人接受,这就是这个社会的诡吊之处。

  当然,哲学家们常用所谓的神秘或体验,甚至是傅柯早期在加入法共时所标榜的,革命的引发可能性。事实上要不是列宁时期所爆发的医生阴谋论,苏共反犹所造成傅柯对共产党的不满,傅柯或许会被这个具有迷惑和颠覆性的迷惑魅力和暴力性质的政党所俘虏终身。毕竟人类身体里面所潜藏的爆虐和阴暗面,依旧持续在人类基因当中,历数千年不变。这些性质使得「萨德」爵士成为许多人的羡模对象。夹指甲刀,鞭笞,对别人身体的残虐,并从中得到浪漫的喜悦,这些只要在所处环境场与得到允许,便会如洪水猛兽一涌而出。

  这也可以看出,政治神性国家,藉由各种,与及残虐让拥戴者得到心灵或身体上的满足,并以藉此让反对者,或意识清醒者恐惧,进而达成他们的统治目的。因此,不管是不是民主社会,对于运动,是需要戒慎戒恐的。我认为大埔反拆迁运动的抗议是对的,毕竟,任何一个不小心,民主就可能面临返潮,再度回到专制国家。因为人并不是那么道德,尤其是以道德而名的神话,更可能造就残暴的专制社会,再度降临到民主社会中来。